縫補過的校服裙

幸存者:Wikipedia(化名)

「這是一條我小學六年級時被媽媽剪爛了,然後我夜晚偷偷地縫補的校服裙。這條裙紀錄了我小時候於一個沒有大人懂得關心小朋友的環境下頑強生存的經驗。」

 

侵犯她的,是一名親屬。事發時,她只有5歲。

「事後我就向媽媽講述事件,她覺得我在開玩笑,輕輕帶過就沒有再理會了。長大後,曾經再提及,她便問我食左藥未?每次都只會說:『我好辛苦送你入名校。』但她不知道我在名校生存得有多辛苦,就好像她也不會接受性侵事件一樣。」

「那時好想被明白,其實我有第一時間求助的,但換來責罵和不信任很大打擊。小朋友能夠表達出來的,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而已。而且我當時選擇跟媽媽說,應該是想媽媽好好保護我的。」

小時候的Wikipedia,不論是在學校或家中都希望自己不要被留意。她曾經以為弱者才會有抑鬱症,而事件對她造成很大影響,性侵一事一直纏繞著她的日常生活,彷彿充斥著她整個生命。

「所以會有好多怪責,有時更會迫自己忘記,但我真的沒辦法,每個細節我都記得很清楚。」

「我可能由一出世開始,就已經要不停承載著媽媽的負能量。弟弟出世之後,我見到媽媽不小心整爛他的東西會道歉,然而對我連少少對人的尊重都沒有。現在知道是重男輕女的表現。」

「我當時就讀傳統女名校。我從不遲到亦未曾請病假,不論什麼情況我都會努力完成所有功課。當時環境好惡劣,但我已經盡了全力,還記得我的平均分都差不多維持於89.5分,屬於中等。」

那個晚上,媽媽發完脾氣後把她的校服裙亂剪。那是她唯一一條校服裙。

「如果不縫補,我明天便不能上學。還記得當時根本不懂縫補工作,所以補完是很難看的,但是至少可以穿著上學。到了學校,修女看見後給了我一條新的。」

「現在回望,才發現當時自己一直在流血,很受傷,除了痛心自己只能自己保護自己,還很佩服有份不知從何而來的堅持意志,很堅強亦很聰明。」

到了中四,Wikipedia開始做兼職有收入。回看那縫補過的校服裙,意義亦改變了。

「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所以就不再需要條裙了。」

「現在發現自己從小就經歷了不少風浪,全部都需要自己逐個跨過,『原來自己咁叻』,痛苦的感覺亦慢慢淡化了。我沒想過這麼多年後,要來到風雨蘭才被明白。原來以前的自己都影響了現在的自己,朋友都說我是維基百科,有時他們家中水喉壞了都會找我去維修。我覺得好像現在才慢慢學習如何生存。」

當涉及性暴力時,
請不要輕視小朋友的一字一句,而應冷靜、
不帶質疑地聆聽。

Wikipedia的小女孩有話對與她有相同經歷的人說

我確診了抑鬱症後,才好好學習呼吸,學習吃東西,學習打扮等等。現在拍拖,拖手我都覺得需要先問的,這是尊重的表現啊。大人的荒謬是大人自己不知道的,為什麼小朋友不開心或哭訴就一定是小朋友的錯,不能是施暴者的問題嗎?大家都只會教小朋友收聲,不會去明白背後的原因。我永遠都會站在你的那一邊。要好好愛錫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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