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51期
反擊專題
不能出聲，如何發聲？不可缺少的少數族裔翻譯服務
協會自2012年開始「凝‧動」計劃，為少數族裔女性提供性別教育及性暴力受害人支援服務。在個案中我們發現少數族裔女性遇到問題時，在求助方面有很大困難，較諸少數族裔男性，她們的教育程度較低，不懂英語或中文的比例較高，因此無法接觸外界資訊，甚至不知道香港是有機構專門為她們提供社會服務的。
因此，協會於今年的5月至7日期間，經不同的少數族裔服務機構發放問卷及邀請少數族裔、社工和翻譯進行深入訪談，共收回170份有效問卷，以及完成14個訪問，對這些第一手資料進行分析。由於我們無法找到法庭翻譯的第一手資料，因此也同時進行了桌面研究，整理了現時香港少數族裔翻譯使用者的意見以及面對的局限。
除私人翻譯公司外，本港現時共有三個公共翻譯服務，包括聖公會麥理浩夫人中心的「翻譯通」，香港基督教服務處的「融匯——少數族裔人士支援服務中心」（下稱「融匯」），以及香港司法機構提供的法庭翻譯。其中「翻譯通」以社會企業形式運作，提供20種語言翻譯，承接了香港公立醫院的傳譯服務，每月處理400個個案。「融匯」則由民政局資助，提供7種語言翻譯，並接受經政府部門預約的傳譯服務，以及電話傳譯、視象傳譯等。司法機構則以兼職形式聘請少數族裔翻譯，在有需要時才預約。
在我們的調查中，有以下數點發現值得注意：
超過2/3 的受訪者認為翻譯者性別與服務使用者相同是重要的，換言之，不止於醫療服務涉及身體器官時需要相同性別的翻譯，其他的事宜亦同樣，否則他們會感到尷尬。男性受訪者亦對翻譯的性別表達同樣的關注，顯示這不單是女性的需求，而是少數族裔的文化背景的獨特性。然而可以確定少數族裔女性，特別因家暴或性暴力求助時，更需要注意翻譯者的性別。
少數族裔翻譯質素也是值得注意，特別是過去幾年出現多宗法庭翻譯出錯的案件。在對比司法機構翻譯組處理中英翻譯與其他少數族裔語言翻譯的差異，包括入職條件、薪酬、培訓及評估考核制度後，不難發現兼職的少數族裔翻譯比全職的中英翻譯在福利待遇方面有著差距，這種差距直接影響翻譯的質素。不穩定的工作量以及較低的時薪使得司法機構難以覓得人才，然而法庭翻譯只要有一個字眼錯誤，其後果也是極為嚴重的。
現時本港少數族裔社會服務由民政事務局統籌，早年被發現少數族裔翻譯服務使用率偏低後，現已得到較大改善。然而根據我們收回的問卷，170位受訪者當中只有41位曾經使用翻譯服務，比例仍然不足25%。由於在政府部門使用翻譯只能由該部門申請預約，在訪談中有受訪者表示要求政府部門，如房屋署提供翻譯服務被拒，這顯示了前線工作人員對於少數族裔的語言障礙並不敏感，認為以簡單對話、身體語言或要求少收族裔帶來親友作翻譯即可。另一方面，整體的翻譯服務欠缺劃一標準，包括入職條件、福利待遇、培訓進修以至升遷，都直接影響翻譯質素參差。而這些問題無法單靠提供服務的機構解決，民政局作為問責的政策局，理應就本港少數族裔翻譯服務作全盤檢視，收集服務使用者及所有持份者意見，繼而作出整體的計劃及作出改進。
在風雨蘭的服務經驗中，很多少數族裔女性若不是出現極大危機，或威脅到兒女安全時，都不會求助。相比本地女性，相比少數族裔男性，少數族裔女性面對的問題是多重的，既有父權文化的壓迫，亦有語言障礙以及資訊缺乏的問題。我們期望，民政事務局能正視此問題，使少數族裔能無障礙地獲得基本使用社會服務的權利。
感言 ∙ 敢言
社交媒體應多關注 政府應提供更多翻譯服務
除了透過數字去了解，我們也訪問了一位協助翻譯服務的少數族裔義工，讓我們更能了解前線翻譯服務的困難及需要。訪問以英文進行，以下為中文翻譯。
Q: 妳覺得妳服務的人有甚麼需要？
A: 我認為我有機會服務的人真的很有需要，特別是在意外及緊急服務中尋求協助的人，他們很需要翻譯服務。如果有人身受重傷但又不懂中英文，便會十分困擾！
Q: 妳認為服務使用者的性別會有影響嗎？
A: 個人來說，不論男女我也樂意提供服務。這是因為無論男女，他們也很需要翻譯服務。
Q: 在提供服務時遇到甚麼挑戰嗎？
A: 就翻譯本身來說，沒有特別的挑戰，反而能夠幫助到他們，感到很滿足。因為如果我們有相應的知識及技巧，是應該互相幫助的。
Q: 那麼妳認為政府如何能夠協助妳們這類服務？
A:政府應該提供更多更多的翻譯服務給少數族裔。
我們不少人也受過教育，但問題核心是當我們去找工作時，很多時只能找到兩種工作：洗碗或是清潔。我們真的很在意，我們的學歷最後變為毫無用處，這樣學習的目的是甚麼呢？假設有兩位同學，一位是本地學生，另一位是少數族裔學生，他們一起學習一起畢業一起找工作，很多時本地學生能找到高薪專業工作，而少數族裔學生肯定只能當清潔、洗碗或保安。這某程度是不公平及歧視，因為不論去到那裡都需要懂流利中文。
我會建議政府可創造更多翻譯服務的職位，至少在社福界有此需要，例如英文與烏都語的翻譯等。不論受助人及我們都能夠生活得順利一點。
Q: 社會大眾方面，又有可以支援的地方嗎？
A: 首先是社交媒體應多關注及報導，另外也可以透過在南亞人仕的店舖以單張宣傳，讓更多少數族裔知道這個社會服務，這些都是重要的。
Q: 明白，看來我們仍需要努力呢，多謝妳的分享！